赵铮云携着女伴进场时,在座的众人都呆怔,久久不能语。
直到那位女伴言笑晏晏解释自己是赵铮云的表姐时,大家才恢复原有的神情,没再看向赵铮云,用目光打量这两人。
赵铮云像是没反应到自己和表姐来的行为引起了众人多大注意,他参与任何活动,都不像是那些富家少爷们有着巧笑嫣兮的女伴,这回带了一个,还是自家亲戚,可谓是打实了不沾女色的名头。倒是有些女孩看他的目光更加炙热了,赵铮云没有注意到,他携着女伴径自走向林家老太太,用着寡淡却真诚的言语向老人祝贺后,旋后环顾四周问:“林枳承还没来吗?”
话音刚落,林枳承便匆匆走进,他看到不远处的宋渺,眼神微微凝滞,很快又转开。他上前搀扶过老人,确实是一点也不知道前些分钟,他手中服侍的老人说了怎样佯装善意的话。
林家老太太生性爱面子,她看着林家来的宾客,面上带笑,爽朗地说了许多客气话。这场宴会按照老人的喜好来,餐具食物早早摆放在桌,宾客坐下,斟酒举杯,看上去气氛颇佳。
林枳承的晚来并没有太大影响,林家老太太和蔼可亲着与各位后辈说话,多是年轻的女孩,她这场宴会的用意一半是庆祝生日,一半是为了自己的孙子考虑婚配……
林枳承远远看见那边,宋渺含着泪,面有痛色,他心突突一跳,觉得哪里不太好。
老人还在与旁人交谈,他走神,没有来得及应上年轻女孩的问话,一旁的女孩尴尬地红了脸。林家老太不悦地看了眼孙子,又为他圆场几句。
林枳承没有反驳,他礼貌与女孩交谈几句,旋即想要往宋渺方向走去。林家老太太察觉他的举动,冷声问:“你要到哪去?”
林枳承脚步一滞停,他淡声说:“过去看看她。”却是没细说,林家老太太被他这话一说,眉宇间的怒火就上来了,她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见他径自走过去,那句话就卡在喉咙眼说也说不出。
老人面涨耳赤,她强行压下情绪,只能继续和面前的年轻女孩说话。但胸腔的一股气却按耐不住,她在这个气劲下咳嗽两声,最后沉下眉,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边。
……
宋渺手很疼。
她盯着面前微有破损的碗,觉得自己简直惨极了。
她腿发软,颤抖着,声音都是含了几分甜度的,眉眼间属于林淼的冷清傲气也都活生生变成了媚色。
她撕开酒精片,轻轻擦了下自己的细微伤口,她用劲不敢太大,那会让她更加难以抑制地呼出声来。最后她压抑成功了,痛色融在眉眼间,她哽咽着吞下喉间即将涌溢而出的唔嘤。
鹤澜似乎被她的举动吓到,他定定看她,许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她将手指擦干净消了毒。宋渺才听到他的第二句话。
“很疼吗?”清澈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她莫名其妙居然还听出几分恍惚的男声。
鹤澜清俊斯文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关怀,他懂礼知分寸,没有贸然伸手碰她。但宋渺瞧见他将那只递给她酒精片的手掌藏在桌下,似乎用力攥了攥。
她还恍惚于自己的疼痛与快*感中,最后只轻微地嗯了一声。
要哭出来的样子。
——太糟糕了。
宋渺勉力将泪水压下去,她看着面前的碗,有些眼不见心不烦,加上点迁怒的,把它重重推开。鹤澜惊呆了的样子看她,她做完这个动作才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最后,只能闷闷解释说:“……我手疼。”
宋渺说着,眼里残余的泪,汪得像是水银一样闪了下。
她没有任何向人诉说委屈的意思,但是这样的声线,呼之欲出的爱*欲柔情,几乎要酥了听者的耳。
鹤澜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迟迟不能语,掌心的摩挲还在发痒,他慢慢慢慢地咬紧牙,很久才宽慰地恍惚说了一句:“嗯。”
这个“嗯”什么意思,一向谙于说话之道的鹤澜也不明白,他匆匆抓过桌上的酒水,看都没看直接饮下一口。
喉间的滚烫与掌中的炽热,瞬间燃起。
鹤澜迷茫且无助地想:
这个宴会上,怎么就出现了个破损的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