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阿英(七)(2 / 2)

因此白水河边越发静谧,只有潺潺河水流动的声音。

夏安浅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晒着月光,心里念叨着黑无常教她的清心咒。

而就在这时,白水河边出现了一个藏蓝色的身影。他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似乎是在找寻些什么。

甘钰?

夏安浅眉头微皱,刚才念叨清心咒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绪此刻又起伏不平,她干脆吹了一口气过去,只见登时狂风大作,卷起了河边的残红落叶。

甘钰走在河边,虽然遇到了一阵十分诡异的狂风,可也只是略微停了一下脚步,随即又继续往前走。

夏安浅施了个障眼法,静静地站在大石头上看着甘钰。

甘钰一边走一边张望,终于,他在夏安浅站立着的那块石头前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那块大石头,石头表面十分光滑,河水绕着石头流过,甘钰想起了那副画,脸上神情有些不可置信:聂鹏云的画竟然是真的?

他有些失魂落魄想要坐在大石头上,夏安浅见状,手中放出一道巧劲,甘钰的下场就是忽然没坐稳,“咚”的一声,整个人滑到了河里,狼狈地跟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甘钰坐在河里,不觉得沮丧反而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四处张望,大声问道:“姑娘,是你吗?”

夏安浅眉毛微挑,望着近在眼前的甘钰。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甘钰已经从河里爬了起来,身上藏蓝色的衣服已经尽数湿透,黏在了身上。可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在河里转了一圈,说道:“在下自知扰了姑娘的平静,姑娘别见怪。”

夏安浅没想到甘钰居然会三更半夜跑到白水河来,而且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专程挑这样的晚上出来的。

甘钰爬到了石头上想要坐下,可又再度落空,整个人莫名其妙地掉到了河里去。

他整个人掉到河里,还喝了几口河水,这回不止是衣服,甚至连头发都一进全部湿透。他爬了起来,苦笑着作揖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喜怒。”

听这话,他似乎是笃定白水河这个地方有灵体存在,可不知道他所以为的是人还是鬼。

夏安浅想了想,终于高抬贵手,不再折腾甘钰。她虽然是没有再使什么手段折腾甘钰,可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甘钰的脸。

他的相貌像极了当年的苏子建,这让她一见到甘钰,心里就是一股蠢蠢欲动的杀意。夏安浅皱着眉头,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状,真是讨人嫌的一副相貌。

可甘钰却浑然不觉身边的杀机,他在河中站了一会儿,见再也没有异动之后,小心翼翼地靠着石头盘腿坐在了草地上。

他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把玩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人倾诉,“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这里,那天我被姑娘所救之后,十分感激,想要亲自向你和你的兄长道谢。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到姑娘的消息,反而是在一间荒废了十多年的宅子中,发现了姑娘的丹青。”

“姑娘,你是否曾是聂鹏云宅中之人?”

聂鹏云?

夏安浅有些惊讶,没想到聂鹏云死后十年,竟然会有人再度提起他。

甘钰轻声说道:“我曾听聂三哥说,聂鹏云宅中数十人,一夜之间尽数死于非命。我曾趁深夜无人进过聂鹏云的宅子,宅子之中,寸草不生,积灰甚重。我这些日子查了许多民间古籍,都说若是有这样的情形出现,那么这户人家定然是被怨气极深的怨灵所害。”

“姑娘,你也是那天晚上无辜枉死的吗?”甘钰见他说了半晌,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沮丧。他整个背靠着石头,姿态十分放松,在这样安静得有些诡秘的夜晚,不远处枝丫上的乌鸦不时簌簌飞起,他只身一人停留在河边,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怯意。

夏安浅有些意外,他倒是胆识过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当年色胆包天的聂鹏云,不也专挑三更半夜出来找丽姬或是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