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知道公主殿下这已经是念旧情的了,当即不得不应了,毕竟出了这种事,公主要杀鸡儆猴,自己只怕会更惨。
公主又说:“那些胡言乱语的奴才,本宫是用不得了,各人打四十大板,退回尚宫局去,让尚宫局处置他们吧。”
宁宁在之后就从床上起了身,对秋元娘说:“我得亲自到姑母处去赔罪,替我找出出门的衣裳吧。”
秋元娘劝她道:“公主,您在病中,哪里能出去受风,奴婢们去赔罪就好了。”
宁宁说:“我现在这是借住在姑母家中,奴才们却这么不懂规矩礼仪,胡说八道,我怎么能不亲自去赔罪。”
宁宁非要亲自去赔罪,秋元娘无法,让如意和玉娘赶紧吩咐宫人们准备一应洗漱用品,她又去为宁宁拿衣服首饰,只有姜嬷嬷站在旁边,心中又羞愧又无措。
好在一会儿宁宁说:“嬷嬷,你去将为姑母绣出的手巾拿来,一会儿一起带过去。”
姜嬷嬷如蒙大赦,赶紧应了去准备东西去了。
姜嬷嬷出去之后,宁宁身边另一个得用的贴身宫女玉娘便说:“姜嬷嬷这是老糊涂了,还不如去养老得了。”
宁宁侧头瞥了她一眼,道:“嬷嬷照顾本宫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
她的眼神严厉,虽然没有多说,也让玉娘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请罪:“公主殿下恕罪。”
宁宁盯着镜子中少女稚嫩的脸,不由叹了口气,镜中人虽然面孔稚嫩,但眼神却既深沉又锐利,完全没有了孩子该有的单纯,让她觉得可悲可叹,她说:“不是本宫要生气,是本宫虽然信重你们,但你们也更应当谨慎,敬重老人乃是理所应当,你们如何能不放到心里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本宫的身边人都不懂规矩。”
玉娘和如意都赶紧应是。
长宁没有穿公主礼服,只是穿了一身素白色绣菊花的冬装襦裙,外面披了厚披风,便往长公主住的正院而来。
长公主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奴才们闹出来的好事,于是气怒交加。
长公主身边最得用的管家是和长宁公主有过交道且关系不错的钱嬷嬷,但负责府中诸如客院和公共地方以及其中物品的管家,却是钟嬷嬷。
因长宁公主身份贵重,钟嬷嬷身为主管,即使长宁公主住进了长公主府,她也没有机会拜见过她。
虽然长宁公主带了不少人来长公主府,这些人是完全够用了,但怕长宁公主初来,奴才们也是初来,对长公主府不熟悉,很多事不明白,长公主便非常贴心地让安排了奴才在宁康居里听候吩咐。
就是因此,长宁公主带出来的宫人说花厅厢房里的摆设家具的事,才被长公主府的下人听去了。
那几位宫人所说是诸如“这些摆设哪里能和咱们公主带来的物件相比,长公主府都拿的什么放在这里,还是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摆上咱们公主带出来的东西吧”这种话。
既然要摆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就涉及到了另外的问题,于是就去问长公主府的人,说:“咱们公主殿下带了不少物件出来,用来摆这些地方也是尽够了,便不用原来的摆件了,这些物件,要如何处理呢,我们封入库房,还是你们拿走。”
这些话里,当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傲慢。
这如何能不让长公主府的奴才们生气,之后就直接找来了管物件的钟嬷嬷,钟嬷嬷一向受长公主看重,在府中也是有很大脸面的,便说:“既然长宁公主有带好东西出来,看不上咱们长公主给配的东西,咱们这些东西也是登记造册过的,那就封回库房里去吧。”
钟嬷嬷虽然这么说了,但还是要先知会长公主一声才能这么做,于是她就要去长公主面前说这件事,但是转头一想,又觉得这事好像只是长宁公主下面的奴才们在说,长宁公主是个小孩子,她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被下面的奴才们糊弄了,所以,她一时就不好再有动静,于是,就没去找长公主说,以免被长公主认为她有故意没招待好来的客人,而且有挑拨离间之嫌。
钟嬷嬷这里说要把东西收走,但是又没收走,而这些奴才们,往往是人多嘴多,短短两天,就已经把这事闹得要人尽皆知了,然后姜嬷嬷才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把那几个最初乱说的奴才都找了出来,把他们狠狠罚了之后又骂了,她也不得不跑到公主跟前去请罪,把事情也说了。
长公主得知此事,是钟嬷嬷得知长宁公主的宁康居里将那几个最初胡说的奴才抓起来了,她这下算是彻底明白长宁公主的意思了,就跑到长公主跟前来把这件事说了。
长公主听闻此事,便怒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说此事。”
钟嬷嬷便不得不解释:“奴才不知那是长宁公主跟前奴才们自作主张胡说的,还是长宁公主年纪小不懂事……”
长公主沉着脸:“你这是自作主张!”
钟嬷嬷赶紧请罪,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夫人,长宁公主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