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崔知泽上前道,他看了眼陀蜜身上的一身跟周围景色颜色相近的衣服,微微皱眉,“你跟着我们干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人跟着,他竟然没发?现?。自己虽然硬实力在生死阁里垫底。可?好歹也是个术师,所以眼前这位女子绝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陀蜜也知道此时情况危急,那?位领头的崔大人手里的刀还没放下,她?转了转仿佛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开口道:“几位官爷,奴婢也是龟兹国的一员,小时候常常在这魔鬼城附近玩耍,听闻这里面有宝藏,便想跟着你们进来发?财,奴婢知道错了。”
几人自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这个陀蜜之前还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可?如今汉话流利的很,这样跟着隐瞒,必定所图非小。
傅旻眯了眯眼睛,漠然道:“这里面有宝藏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都这么传好几十年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这魔鬼城探秘。”陀蜜声音轻快,阳光洒在她?牛奶一般白皙的肌肤,恍惚间,傅旻甚至以为自己在跟一个中世纪的公主?在交流。
不过这位公主?显然没什么节操,一脸媚笑,就差直接跪倒在地,“几位老爷真要?是找到个宝藏,奴婢也不要?多,您就给?个路费,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奴婢经常在这魔鬼城中出入,给?几位引路再好不过。”
傅旻刚想拒绝,让她?赶紧回去?。崔知温突然开口道:“也好,我们正缺个引路的,如此你便跟着吧。”
傅旻微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不知这陀蜜的底细,索性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他们三个人在这儿,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陀蜜也没想到事情这么轻松,怔了会儿后立刻千万谢,表示自己一定漂亮的完成任务。
崔知温点头,示意就这样出发?吧。然而才走?两步,突然僵住身子,猛然间回过来,狠狠盯着自己身后。
傅旻跟陀蜜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疑惑的看着他。
“知泽呢?”崔知温面如寒铁,冷冷道。
傅旻愣住了,的确,他的身旁只有陀蜜,而本应断后的崔知泽却消失不见。
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自己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
………
崔知泽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沙漠中央,他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是白天,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黄沙飞舞模糊了视线,整个天空都变成暗橘色。而最高糟糕的是,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大哥跟傅旻他们的踪迹。
崔知泽张嘴想说话,然而立刻被满天的风沙呛了喉咙,狠狠咳了两声,接着又马上堵住嘴。如果一直张着嘴,口会特别干,水源在沙漠中也是很宝贵的。
好在崔知泽已不是最初那?个考试的时候手足无措只能跟在后面的毛头小子,经过一年的锻炼,不光是术法上的增长,就连心态也平稳了很多。
他打开一个竹筒,从里倒出只浅褐色的像壁虎一样的东西,这是当地的一种?动物,比他们长安的壁虎体型大上许多,能在沙漠里生存很长时间,并且善于利用周边的颜色伪装自己。
这是厨房前崔知泽特意准备的,跟这种?东西交流,有利于他们在魔鬼城中的行动。不过这东西思维非常简单,只能听懂略微的意思,对于传达上也只能表示是或不是。
崔知泽将它捧在手上,刚想询问,突然在前方?漫天的黄沙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三个人影。
他眯起眼睛认出正是自己的兄长一行,高兴地蹦了起来,用力挥了挥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三人看到崔知泽也很开心,唯有兄长训斥了一句,让他不要?乱跑,崔知泽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下。
人是找齐了,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风沙这么大,我们到底该往哪走??”崔知泽皱眉,既然说这里面有邪祟,按理说应该直奔地点,可?是这么大的风,就连身边的人看的也不是很清。
“傅兄,你的术法在这里有用吗?”他跟傅旻交好,知道对方?有能察觉到邪祟的技法,于是开口问道。谁知对方?却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没说话。
想来傅兄向来在我们中间鹤立鸡群,在这里不能用术法,我这样贸贸然问也许伤及了他面子……崔志泽暗道,遂不再开口,只跟着闷声向前。
但是走?了半天,依旧没有丝毫出路。崔知泽抿了抿干枯的嘴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于是再次带着疑惑开口道:“说起来……这阵风沙也来得太奇怪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天气?明明很晴,可?现?在比半夜还要?夸张。”
他艰难的拔出脚,虽然套着官靴,可?风沙这么大,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不少沙子顺着鞋口掉进里面,踩上去?非常难受。
也是自己身量矮些,不过陀蜜是个女的,估计走?起来也很不方?便,他刚想让大家最好把鞋口扎紧,突然低头看见所有人都踮着脚尖走?路。
心中不禁一阵纳闷,怪了,为什么要?踮着脚走?路?这样走?多累啊……
如此说来,自己是怎么跟阿兄他们分开的,怎么有些想不起来了……好像就那?样走?着,突然就不见了……可?为何又这么轻而易举的遇到了?
不!
不对!
崔知泽猛然抬头。
这一路上,即使阿兄和傅旻都是沉默寡言之人,可?能陀蜜说好了指路,为何也跟着一言不发??
崔知泽偷偷拿出手心里的壁虎,小声对它吩咐道:“去?前面那?三个人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壁虎却一动不动。
崔知泽皱眉,又重?新?说了一遍。
可?壁虎依旧毫无动作。
他命令壁虎爬在自己肩膀上,壁虎挪动了两下,飞快的照做。
怪了,这家伙明明很听话,可?对于刚才的命令却完全没有反应。
崔知泽沉思片刻,突然寒毛倒立,他想到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
让壁虎去?前方?三个人那?里,而壁虎没反应,那?不就说明,前面的——
也许都不是人!
风沙愈加大了,虽然只隔了几步远,他却完全看不清前面三人的背影。
此时,那?三人突然停下脚步,同时回头动作十分僵硬,开口道:“怎么这么慢?”
崔知泽心跳如擂鼓,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勉强开口笑道:“鞋里进沙子,有些不舒服。”
“阿兄”死死的看着他,仿佛一条注视着猎物的毒蛇,目光十分阴冷。半晌,突然扯开嘴角,“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前面吧。”
崔知泽吞了口唾沫,知道现?在如果拒绝的话,可?能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
……
“刷”的一声,雪亮的尖刀架在陀蜜的脖颈上,薄如蝉翼的刀刃只轻轻接触到少女的皮肤,就已留下浅浅的血痕,想也知道,如果稍微一用力,对方?定然身首异处。
陀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强行镇定道:“官爷这是干什么?”
“我阿弟呢?”崔知温已经不负最开始的冰冷。神色极为平静,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其?中隐藏着森森的杀意。
陀蜜欲哭无泪:“这位老爷,奴可?是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位小官爷去?哪儿,你们不知道,奴婢又怎么知道?”
你鬼鬼祟祟跟在后面,明明会武功,却假装手无缚鸡之力,明明能说汉话,却假装结巴,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将来龙去?脉全都说清楚,否则。”崔知温又往前送了送刀,陀蜜的脖子瞬间血流如注。
少女显然被吓坏了,牢牢捂住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惨白。
崔知温皱眉,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刀,突然被轻轻隔开。
傅旻对崔知温道:“不是她?,我刚才看了,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能让一个术士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甚至改变周围人的认知,这种?力量已经不是普通术师能拥有的,而这位陀蜜仅仅是个武功高强的平常人。
好不容易刀从脖子上离开,陀蜜吓得泪水不住往下掉,希望以此来激起另一位帮助自己的小郎君的怜惜之情。
然而让她?失望了,傅旻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出血虽多,却都没割中气?管,不过是些皮外伤,连治都懒得治。
抛媚眼给?瞎子看,这使凭借美貌在西域无往不利的陀蜜有些挫败,想来这帮官老爷在长安定然见多识广,自己这点伎俩怕是糊弄不过去?。
于是独自拿出丝帕将血止住,犹豫片刻开口道:“你们不用担心,即使是走?失,那?位也不会有事,顶多就是被吓一下,等明天估计就出现?在城门口。这么多年了,魔鬼城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不会伤人。”
“那?孽畜当然不会伤普通人。”崔知温眉头紧皱,术士对于邪祟来说就是大补品,能够吸收越多术士,邪祟就会变得越强大。如此看来,崔知泽落到邪祟手上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听他这么说,陀蜜面上流露出一丝怒意,大声道:“什么孽畜,他明明是英雄!不许你这样说他!”
话音刚落,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命还在人家手上,又立刻像只鹌鹑般躲在傅旻身后。
傅旻挑眉,他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用英雄来形容邪祟,看来这个女人知道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于是让陀蜜长话短说,将事情复述一遍。
陀幂低头沉思,片刻后开口道:“这座魔鬼城打从我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不只是我小的时候,我阿妈小的时候,阿嬷的时候都在这里。”
“我们龟兹的女人一出生,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长得好看的是值钱的玩物,长的不好看的是便宜的玩物,家里有钱的是富裕人的万物,没钱的,是穷人的玩物。在我阿妈阿魔都被卖了之后,我父兄他们便一直都想打我的主?意。但是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在魔术团里厮混,无论?把我卖在哪儿,我都能想办法逃出来,然后躲到魔鬼城。”
“那?帮人找不到我,就去?打我父兄,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不敢动我了。”
“然后在魔鬼城里,我遇到了那?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