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俊这提议看起?来不错。几人细细琢磨后,便打算让曹顺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游学?。这样?关着他们也不是?个?事,不若找个?仔细可靠的人带他们出去游学?,见了市面?,知道了生活的不易,舆论的可怕,也许心思就灭了。
卫萱与曹若见家长居然安排他们与其他官家子?弟一起?游学?,很是?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投降了?
到底年岁还小,又?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哪里会想那么多?曹顺带着一队士卒,笑眯眯地在前面?带路。
心说,到底还是?太嫩。这一路,你们的封建家长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无数剧本,好好享受吧!
大昭的变化真得很大,虽然还不是?很富裕,可基建这些却?是?肉眼可见地好了。商市变得十分?繁荣,治安也得变得好了起?来。
前几年,困扰大昭许久的匪患在曹肃强硬的做派下,组织军队进行清缴,甚至实行家属连坐之法。那些入山为匪的人,怕连累家人,便自?己出来投降了。
投降了,有人命的自?然要收拾,没人命的,考虑到以前的世道太崩,所以教育一番也就放了回去。
如?此,大部分?手里没沾血的土匪又?变回了平民,而那些负隅顽抗的解决起?来也就不用手软了。
几年下来,几乎已无人再去当土匪。其实去当土匪的,大多也是?活不下去的人。现在大昭到处都在搞基建,发展农业,又?有了高产作物,日子?活过了,“被迫”为匪的土壤也就不存在了。
因此,这一路上大家走得都很轻松。而卫萱与曹若也终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曹杨二人的名声在民间是?如?何大。
家家户户供奉着曹杨两人的神牌,有些地方甚至给他们两人做了石象。
说起?曹杨二人,百姓们便是?有说不完的话,有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以前易子?相食的悲惨故事也通过百姓的嘴巴传入了他们的耳里。他们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里长大的。他们从来不知道,人饿死来,连树皮草根都吃。
树皮根本无法消化,也只?能骗骗胃。甚至,许多人因着吃树皮拉不出而被憋死的。相比之下,草根已算得上是?美味了。
而就这样?无法入口的东西?,在世道最混乱的时候都是?人人抢着吃的东西?。有一个?老人说的话让这群孩子?印象十分?深刻。
“我们村到整个?乡里,百多里啊,没有一棵树是?有皮的,全部被扒得干干净净。人遭殃,树也遭殃。等树皮都没得吃了,便吃人。自?家的小娃舍不得吃,便换着吃。先吃女娃,再吃男娃,吃完男娃吃女子?……”
老人颤着声音,浑浊的眼里已蓄满了泪水,“那些年,人不是?人,人是?畜生也是?禽兽。我们不肯吃人,宁可饿死,可骨气换不来好报。老汉的幺女才两岁大啊,被人偷去,等老汉找到,便只?剩个?头了……”
老人大哭了起?来,“真是?造孽啊!才两岁的孩子?啊!你打他们,都没力气大,只?能抱着孩子?的头与尸骨回来,生怕他们再吃了你!要不是?丞相与杨司农,这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嘤嘤哭着,周围经历过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家家户户死人,有的直接死成了绝户。
史书上的易子?相食,天灾人祸岂是?未经历的人能想象的?当年的情景,便是?杨瑛这个?共情能力极差的人都被深深刺|激了,何况这些正常的孩子??
卫萱一直听红豆姑姑说,爹娘是?在外面?打坏人,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爹娘很伟大。但是?,她从来没有过直观的感受。
她只?知道,京城的人都叫她娘是?女屠夫,手起?刀落,不知杀了多少人,许多大官在她面?前都是?畏畏缩缩的,敢怒不敢言。
一年到头,家中?前来递帖的人从无间断的时候,都是?来拜访她的。曾经,她觉得自?己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要靠杀人才能推行自?己的意见,那算什么本事?
但是?,现在听着民众的诉说,她忽然发现,其实她从来都没用心去了解过自?己的娘。
她懂事起?,看见的只?有母亲的风光无限,大权在握。可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大权在握的背后要付出些什么。
曹若也是?一样?的感受。自?己的爷爷……
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他很受百姓尊敬,百姓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
“虽说玉贞先生与曹公?结束了乱世,但是?也算是?恰逢其会吧。”
一个?少年有些不服地道:“若是?我跟他们是?一辈人,也能做出这样?的成就。”
“你说什么?!”
擦着眼泪的老汉刚还唯唯诺诺的,听了这话,立刻就炸毛了。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能跟曹杨两位圣贤比?!”
“圣贤?”
少年哈哈大笑,“哪有活着的圣贤?圣贤都……”
“闭嘴!”
周围群众骂了起?来,“你这丧良心的东西?!你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无礼,无知?!”
“竖子?狂傲,不配为人!”
“曹杨两位就是?圣贤!他们结束了乱世,弄出了高产粮,善待我等泥腿子?,他们就是?活生生的圣人!”
“这里不欢迎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