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1 / 2)

林涧说出去的话,一般很少食言。

第二天一大早,何笑笑就带着给林溪整理好的行李上了门。

林溪这会儿心里装了事,面对何笑笑,情绪难免有些低迷,交代的事情不多,只是将手里的房间钥匙递过去给她,轻声说了一句:“我这一走可能有些日子不会回来,公司的事,就劳你多操心。”

何笑笑看着眼前林溪低眉垂目的模样,只觉小姑娘一日之间长大了许多。

她的脸还是那么简单得漂亮着,只是眼底的水色里,悄悄多出了一些不与人诉的深邃。

秦梳晕过去许久,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廖医生从医院拿了药回来,一直陪她到第二天去机场。

机票是林涧留在美国的秘书乔盛林之前就定下的。

下了飞机,乔盛林已经早早等在外面。

开车将一行人送到医院,廖医生那位老同学也提前得到了消息,带着秦梳做完检查,出来便跟林涧仔细聊起了接下来准备施行的治疗方案。

方案是大多数患者家属都愿意接受的一种,手术治疗,后期激光药物维护。

秦梳这人有些小脾气,平时不爱上医院,更是不喜欢闻医院里那一股消毒水儿的浓重味道。

此时办完住院手续便不想多待,立即跟着林涧出了医院。

林涧一早知道她这个性子,特地让乔盛林提早买下了对街一套正在兜售的房产,他想着,即便这次秦梳手术成功,以后依然要时常过来复查,与其让她住在医院过得难受,不如留下一个固定的住所在这里。

林溪一天都没什么精神,跟在林涧身后不怎么说话,下午住进新家,晚餐吃的也不多,洗过了澡不肯一个人睡,总是撒着娇要和秦梳睡一间房。

林涧站在旁边,心里其实挺羡慕的。

他当然也想跟自己的母亲妹妹亲近,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又这个年纪了,即便心中情感再是热烈,也无法像妹妹一样直白坦荡。

于是回到卧室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强迫自己看完一个多小时文件,凌晨一点钟,等秦梳睡下,他才只身一人,浑身杂乱的下了楼。

秦梳睡得一向很早,楼下厨房的灯却还亮着。

林涧走过去,发现是林溪光着个脚丫子,在那里喝热牛奶。

林溪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没有发现他的靠近,只是手里握着杯子,呆呆地看着窗外夜色,身体靠在橱柜旁,一动不动,只有窗外面的风漏进来,吹得她耳旁的发丝轻轻飘荡。

林涧迈步走过去,将沙发上衣服披在她的背上,小声问到:“睡不着?”

林溪惊醒过来,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等看清来人的脸,才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把脑袋往林涧胸前一靠,点点头道:“哥哥,妈妈的病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林涧抬手顺着她的头发,回答得十分坦然:“你还小,有些事情,没到万不得已,大人总是不会想让你知道的。”

林溪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的身世也是这样么,哥哥,你是不是一直就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林涧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口中干哑,像是想要抽一根烟,可身旁站着干净瘦弱的妹妹,他不能这么做,于是摇了摇头,只能侧着脸回答:“不是的,你被接回林家的时候,妈妈告诉我,你是她在外面领养的孩子。我之前从来没有对此有过任何怀疑。直到你十九岁生日那年,在温布尔顿从马上摔下来,我看到了医疗中心给你做的血液化验单,在那之后,我用你的头发做了DNA检查…”

林溪背上的肌肉略微一僵,抓住林涧衬衣的手指也悄悄收紧,脸上浮现出一点忐忑,语气讨好地问到:“哥哥,你不要怪妈妈,不要讨厌我好吗。”

林涧听见她的话眉头一瞬间皱起,无比轻柔地拍打她的后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笑话:“小傻子,哥哥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不管你是不是爸爸的女儿,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但你都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妹妹,我们是两个血缘最亲最亲的人,别胡思乱想。”

林溪这几日的委屈与害怕因为林涧这些话一时间像是找到了依托,一瞬间红着眼睛,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她使劲笑着,点了点头,像是个离家多日的孩子,“嗯,我知道了,哥哥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哥哥!只是,那爸爸怎么办呢,哥哥,爸爸真的舍得,就这么和妈妈分开吗,如果我不在,妈妈是不是就不用…”

林涧抬手捏了捏林溪的脸蛋,大拇指划去她颊边的泪水,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这种如果。七七,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其实并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他当年喜欢的女人叫文薇,是大伯母的姐姐。他们从小认识,也有过婚约,只是大二当年,那个女人跟着一个穷画家跑了,跑了很多年。妈妈第一次跟爸爸离婚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女人,她长得和妈妈像极了,带着跟情人的孩子站在角落里,不说话,只是那么站着,爸爸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起来,他那时候眼里的欣喜和失态,是在面对妈妈时,从来没有过的。”

林溪站在原地,心中徒然升起莫名的不甘,她抬头看着林涧的侧脸,声音变得有些尖锐:“那他们几十年的陪伴难道也是假的么。”

林涧笑了一声问她:“你觉得妈妈这些年真的很快乐么。七七,我不知道女人在面对感情时是怎样的心理,但在男人这里,如果爱一个女人,你绝不会舍得让她一辈子活在一个辛苦维持的假象里,你会希望她快乐,希望她活得潇洒肆意,她可以有瑕疵,可以有脾气,她不用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七七,这是哥哥藏在心底很多年的话,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即将拥有自己的家庭,妈妈不需要再以一个林太太的身份来给我们提供保护,和爸爸分开,其实对她而言,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林溪难受了许久,最终却还是只能默认下来,她低着脑袋,闷声发问:“但妈妈这样难道不可怜么,她甚至没能得到过一份真正完整的爱情。”

“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爱情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在消磨和失望中跟现实妥协,人生可以让我们快乐的事情太多了,当你放下一些无意义的执念,你会发现,我们拥有的,绝不仅仅只是爱情。”

林溪因为林涧的一番话,此时终于思绪开阔起来。

她将脸埋下去,闻着怀里熟悉清淡的檀香味道,缓缓抓住林涧的大掌放在自己手心,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头说到:“那以后我们一起保护妈妈,就算没有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她一定会好好的,对吗。”

林涧已经不再是少年情热的年纪,他也鲜少会与人做出什么承诺。

唯有此时,在面对林溪那一双清亮渴求的眼神时,他张开双臂,将人拥入了自己的怀里,亲吻她的头顶,点头答了一声好:“嗯,妈妈一定会好好的,她会陪我们很久很久,哥哥保证。”

兄妹两的夜话无人得知。

秦梳第二天便开始正式服起了药,她的生物钟调整得很快,及至第二个星期手术,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过去的状态。

她没有通知林文瑾和自己的家人,进手术室的时候,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守在外头。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只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又抬头看着儿子的眼睛,轻声告诉他:“你妹妹爱哭,你是哥哥,别让她受了委屈。”

林溪佯装懵懂,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直到那手术室的门关上,她才忍不住坐在旁边座椅上面湿红了眼睛。

林涧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别太难过,“要是难受,就靠在哥哥肩膀上哭一哭。”

林溪却连忙使劲摇起头来,她的嘴唇咬得很紧,眉间的纹路也深深皱起来,语气恶狠狠的,像是在跟自己生气,“哭什么哭,多不吉利,妈妈等会儿就出来了,我才不哭呢。”

林涧于是没有再从她嘴里听见一句话。

直到手术室的灯暗下去,护士将人推出来,陈医生笑着对两人说了一声“手术成功”,林溪此时才像是元神归为,猛地站起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医生从医数十年,见过各色病患家属,此时见林溪放声大哭,也没有阻止,甚至还让助理拿了一瓶水过来,笑着和旁边的林涧一起安慰。

秦梳在第二天下午醒了过来。

精神不错,见林溪削个苹果手忙脚乱,还有力气笑话她。

林溪这会儿也不难过了,只低着脑袋不说话,要是不高兴,就抱着秦梳一个劲的撒娇,活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林涧在确认秦梳情况稳定之后终于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强度。

他在美国滞留的工作不少,加上国内林家那边的杂事,处理起来,时常深夜才会入睡。

秦梳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一直恢复得不错,只是总与人抱怨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挥散不去,等得到陈医生的出院许可,便说什么也不肯再住下去,直接搬去对街的房子里修养,半个月后,林涧出差回来,将母女两个一起接去了他的私人农场。

农场是前几年林涧从一个朋友手上买下来的。

离市区不远,出门不远就是小镇,农场里的伙计都是这个镇上的人。

林溪过去少有能忍受这样清闲日子的时候,这次一住两个月,竟然丝毫不觉得苦闷,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就在身边,她的心里总有种难以言喻的踏实和悠然。

秦梳总能有这样的魅力,她是生来懂得过生活的女人,既能打理杂乱有趣的农场,又能让母女两的日子在这样新奇的氛围里过得极具情趣。

林涧平时工作太忙,有时住在市区公寓,两三天回来一次,如果不那么忙,就会让乔盛林开个几小时车把他送回来。

乔盛林比林涧小几岁,是林涧以前在美国认识的学弟,人长得高大英俊,每次送了林涧回来便也会跟着住下,有时早起,看见光着脚丫满地跑的林溪,脸上难免红胀。

林溪这些年没少享受过男人的爱慕,可现在,她却一点儿没有那些与人暧昧的心思,得知乔盛林的心思,便不再在他面前晃悠,即便见着了,也只是点头问好,或是嘱咐两句让他劝着林涧少些抽烟,拒绝的态度摆得很明显。

成熟的现代人大抵都能懂得怎样遏制内心不体面的放肆。

等到第二个月,沈佑过来,乔盛林看见他与林溪走在一起说笑的样子,心中十分了然,甚至连一点思想深处的涟漪也悄然抚平了。

沈佑是带着他妈的那一堆特产一起过来的。

秦梳过去因为林文瑾的关系,和沈佑的母亲刘可有些交情,点头之交,算不上深,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次离开中国,刘可却是唯一一个还记得自己的人。

沈佑和之前一样,个儿高背直,军人的气概很足。

不爱说话,得了空就一个劲的闷头在农场里干活,热得狠了,就脱掉身上的衣服,光着膀子撒欢,林溪觉得他可实在有些帅气,走过去给他递了一瓶水,就忍不住笑着感叹:“要不是知道你这人没心眼,我都要觉得你这是来特地色/诱我的。”

沈佑咧嘴一笑,还显得挺害羞。

他举着手里的地瓜,摇了摇胳膊,扬声问她:“好久没吃了,晚上,咱们偷偷烤两个吃怎么样。”

林溪被他逗得发笑,没好气地伸手捶他,“什么叫偷偷地烤,这是我自己家里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吃了。”

说完,她也不等他回话,直接拿着手里的篮子回了屋里。

当天晚上,餐桌上果然多了两个烤地瓜。

林溪觉得有意思,特地拿过来,扒开吃了两口,觉得没有国内的甜,就又放了回去。

抬手,夹了一个沈佑他妈从国内亲手包过来的饺子,放在嘴里咬上一口,胃里泛起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恶心感,“呕”的一声没忍住,弯腰吐了出来。

沈佑见状嘴里咬牛肉的动作一顿,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这饺子坏了?不应该啊,我打的真空包装呢。”

林溪皱起眉头,摆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他:“没,就是,突然闻着肉味,觉得有些恶心。”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秦梳忽然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七七,你那个,是不是这几个月都没有来?”

林溪沉默一晌,点头回答:“嗯,我自己其实也有点感觉,明天早上去镇上看看吧。”

沈佑刚出部队一黄花小伙儿,此时坐在原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左边看看,右边瞅瞅,也没敢多问。

直到晚上秦梳睡了,才敢下楼,找着林溪问:“你和你妈今儿在打什么哑谜。”

林溪低头吃着手里的樱桃,抬头瞧他一眼,没打算遮掩:“我可能怀孕了。”

沈佑微微一愣,之后挠了挠头发,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来问:“是杨子规的?”

林溪低着脑袋没否认,伸手递过去一把樱桃。

沈佑毫不客气的接下来,一口塞进去一个,往后背上一靠,看着她道:“我来的时候,林家可在使劲给他安排相亲呢。”

林溪扯了扯嘴角,神情淡淡,看上去没有多少追问的意思。

沈佑见她作此反应,又忍不住解释:“不过据我所知,他一个都没去见。真的,我有一堂妹,沈恬,你应该也见过的,刚二十,特别喜欢他,痴迷成疯的那种,哭着让我家老太太把人介绍过去,没想到他在公司下面遇见,话都没问,开口就给了我堂妹一句‘滚’。”

林溪吞下一口嘴里的樱桃肉,都被他逗笑了:“你这是上哪儿听的胡言乱语,他一当演员的,那张脸被惦记的人多了去了,见小姑娘就说滚,这合适吗。”

沈佑挑着眉毛回答:“我看他的架势,倒是不像要继续当演员的样子,他现在正跟你爸在学习公司管理呢,我来之前,还听见我爸跟我妈抱怨,说林叔叔那‘洋芋居士’现在都成名利俗人了。”

“公司管理?我爸又回去上班去了?”

沈佑点点头,又抓了一把樱桃过去,吐出一个果核放兜里,接着说话:“应该是这样,我也是听我爸说的,不知你们家是出了什么事。不过你那未婚夫的身体倒是的确不大好,我来的时候,听说刚做完手术,嘴里的气有一口没一口的。”

这一点林溪没怎么意外。

毕竟姚信安的身体从小时候就一直不怎么好,据说在美国的时候还时常犯病,姚家花了大价钱养着,到底没能养成个多健壮的身体来。

第二天一大早,秦梳起得比所有人都早。

三个人吃完了早餐,沈佑便带上这两母女,开车去了镇上医院。

林溪因为一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得到结果,竟然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她那时跟杨子规在一起闹得太过,两大盒套用完,觉得自己是安全期,都没做安全措施。

杨子规于是对于床/事越发痴迷,有时兴起,就跟个疯子似的。

如今想想,实在不堪回首。

秦梳看着比她要激动一些,眼睛略微红肿,是被愁的。

回到家里,她带着林溪去了棚子里刷马,低着脑袋斟酌许久,还是忍不住张嘴问到:“七七,这个孩子,你想要,对吗。”

林溪手里的动作略微一顿,点点头没有否认,“妈妈,您也听医生说了,这个孩子我不适合拿掉,堕胎对一个女人而言,是一种身体摧残,况且,我也不是依赖婚姻事实的女人,我有能力要下这个孩子。”

秦梳弯下腰去,蹲在地上打湿了手里的短毛刷,看着那里摇晃不定的水面轻声开口道:“妈妈知道,你是一个有主见的姑娘。但妈妈也希望这件事你能再考虑考虑,毕竟,孩子不是阿猫阿狗,一旦你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么你和杨…杨子规就永远结下一个羁绊了,这是血缘带来的事实,是没法否认的。不论你对他还有没有感情,不论你们以后是否各自婚配,这个孩子的生父永远都会在那里。婚姻的事实当然不会阻挡你做一个母亲,但一个不属于你丈夫的孩子,却会影响你这个母亲能否给予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妈妈和你爸爸生活了三十多年,到头来他依然没法容纳下一个你。女人在奉献自己的zi/宫时总是很无私,甚至无畏,但没有结果的无畏,其实不过是孤勇。”

林溪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她抚摸着手下马匹光滑湿润的毛发,望着马棚外面的天空,突然歪着脑袋问到:“妈妈,这几十年,你有后悔过生下我吗。”

秦梳蹲在地上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笑着摇摇头,回答她:“没有,从来没有。”

林溪于是也跟着笑起来。

她低头咧开嘴,像个孩子似的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拍了拍面前小马驹的背脊,神情柔软道:“所以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个孩子呢。妈妈,下个星期我会回一趟国,姚信安那里,我会跟他聊聊,如果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我就和他一起来美国。如果不愿意…我身边优秀的男人不少,不论是沈佑,还是其他什么人。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林家,总应该活得潇洒一些,你说对吗。”

秦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第一次没有反对林溪对于婚姻可有可无的态度。

或许,在经历了鱼死网破的惨烈之后,那些掩盖在风平浪静之下的安逸,总就显得不那么惹人垂涎了。

沈佑尚且不知自己被林溪当做借口在秦梳耳中晃荡了一圈。

他来美国的时间不长,出门探访过两个以前在国内要好的朋友,收拾完农场里的活儿,第二个星期,就又跟着林溪回了国。

来机场接人是何笑笑和于夏。

沈佑因为公司的事,没有上她们的车,自己打的士回了市区。

于夏倒是显得心情十足顺畅,看着他的背影,感叹得格外真心实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身材这么好,七七,说真的,如果你以后和沈佑这厮在一起,我倒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姚信安那人,身体实在太弱,说不定以后连自己的孩子也要不了。”

说完,想到林溪现下肚子里已经揣了一个,一时间又闭上嘴,眼睛滴溜溜四处转悠,对着机场里各色长腿美男摇头晃脑起来。

于夏过去是个挺含蓄的姑娘,前阵子跟自己前夫的小叔搅和在一起,也不知怎么的,就像是如素多年的尼姑突然破了戒,也不含情脉脉了,逮着好看长腿的男人就目不转睛,丝毫不知害羞。

林溪手上拿着她带过来的热豆浆,笑骂了一声“臭流氓。”

于夏不以为然,将人一把拥进怀里,伸手还捏了捏林溪脸上的嫩肉,突然一脸古怪地告诉她:“对了,告诉你个大消息,你那大姐林钰,今儿上午为了晴儿跑英国去了,说是以后可能定居在那边,乖乖,我之前半点儿消息都没听到过,你说晴儿那么咋呼一丫头,怎么就能把你大姐迷成那样。”

林溪听见她的话也被惊了一跳。

她之前虽然听林涧提到过,说林钰私下里有意把国内的工作交到他手上,她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英国定居。

可是那会儿,姚晴和她的事还未东窗事发,林溪以为这话说得没凭没据,不过嘴上一提,也没在意,哪知道就这么三个多月的时间,林钰把国内的事情交代完毕,竟然真的这么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留恋,直接跑英国追女人去了。

老太太因为这事被气得哮喘犯了两回。

林文瑾自打秦梳离开也开始生起了病,好了之后因为林钰的撂挑子,只能被赶鸭子上架,重新进公司上班,身后还带着个什么都不懂的杨子规。

林文瑾当年管理公司的能力实在平庸,不然也不会那么早早的撂担子给小辈子,做了他的“洋芋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