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2 / 2)

她不知道杨子规是什么时候回的北城,网上事情又看了多少。

她心里没底,就索性开车亲自接了两个儿子放学回家,甚至下厨做了两道菜,口味一般,好歹是个心意。

杨子规没多久果然回了家。

他将自己带给孩子的礼物放在玄关上。

林溪小跑着凑过去,也不顾及有人在了,抱着他的胳膊,就笑着告诉他:“出差辛苦啦,我做了菜,亲自做的哦。”

杨子规沉默地看她一会儿,目光平静,眉眼冷清。

而后沉声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嘴角,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声回答:“小骗子。”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却又都不点破。

两个儿子像是也感觉到今天母亲对于父亲的讨好。

吃完饭,林则儒就拉着弟弟出去遛狗,临走时,特地留下一句,可能回来晚点儿。

杨子规对大儿子一向放心,点点头让他们注意安全,回头就拉着林溪坐到客厅的沙发里,硬是让她看自己给她带的礼物。

林溪没有多问,无比老实地靠在他身边,胳膊环着他的手臂,只是伸着脖子问到,“是什么呀,这么神秘。”

说完,她看见杨子规手上拿着的那一根项链,声音一顿,整个人猛地僵在地上。

杨子规倒是神情十分自如。

他手里拿的项链,和前不久何明送给林溪的那一根出自同一个电视剧,只是他这一根,是剧里男主送给女主的,品牌介绍是——独占永恒的爱。

林溪一时间心情忐忑无比。

她想着,杨子规肯定是知道了何明送自己礼物的事,甚至更久远一点,连他们那次一起去酒吧,灯红酒绿里那一段略微暧昧的对话或许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但林溪这么多年跟杨子规生活在一起,向来知道他的脾气,知道这个男人该怎么安抚最有效果。

于是,伸手接下项链,嘴巴往下一撅,眼睛里的泪水说来就来,伸出手,圈住杨子规的脖子,就可怜兮兮的为自己委屈起来:“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真的,网上也说了,他有些角度和你很像呐,我不喜欢他的,老公你信我啊。”

杨子规多少年没见到林溪这样委屈可怜的表情了。

他把人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脸颊旁,温暖的大掌在她肚子的小伤口上缓慢摩挲。

伤口是林溪生林则儒的时候留下来的,她生来爱美,即便只是一个拇指大的伤口,也早早将那里纹上了精致漂亮的纹身,但杨子规对于那个伤口似乎有些病态的痴迷,每每对着那里亲吻,都显得格外沉醉。

两人靠在一起亲昵斯磨。

杨子规放开怀里的妻子,好一会儿才终于重新坐直身体,他抬手拍了拍林溪的后背,目光很沉,声音却很轻,看着她道:“七七,我从来不害怕你的多情,我害怕的,是你开始因为习惯待在我身边,而不是本能的喜欢。”

说完,他闭上眼睛,将下巴放在林溪的锁骨上,用似乎带着自我嘲笑的语气问她:“七七,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多久没在我出差的时候打电话来查我的行踪了,有多久没在出门时跟我说那些脸红的笑话了,甚至在床上,你有多久没有哭着喊着让我再弄你一次了?我在你手机里放的定位,在你包里放的窃听器,甚至在自己口袋里放的安全套,你从来没有在意过。为什么?七七,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再年轻了么?是因为左手摸着右手,已经没有刺激了么?”

林溪过去曾和于夏开玩笑,说婚姻也没有什么好,两人待得久了,就像左手抓右手,下意识的反应,丝毫热烈也没有。

林溪当然还是喜欢杨子规的,可她也的确对他们这一段感情有了懈怠的情绪。

但这难道都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吗,她听着杨子规这些冠冕堂皇的质疑,吸了吸鼻子,脾气起来,也索性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皱着鼻子捏他胳膊上的肉,恶狠狠地冷笑道:“这怪谁?我不想查岗吗,如果不是上次你因为我的电话被学生笑话,我能不查岗?我不想跟你天天打黄腔吗,家里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老大上个月甚至已经会湿裤子,我能不克制自己?还有,我他妈不想在床上榨干你吗?你做完手术,医生一个劲的告诉我,千万不能在床上激了你,你亲爹那时候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我是害了他宝贝儿子的臭狐狸精,现在隔三差五还要打着电话来问我。我这都是为了什么?我一快四十,坐地都能吸土的女人,放着自己男人不能睡,整天装水中白莲,你还要我怎么办!杨子规,你说我能怎么办!左手摸右手又怎么了,这一辈子你能砍掉自己的左手,还是能砍掉自己的右手?你说啊!”

林溪骂了一通果然神清气爽。

今儿她装了一晚上孙子,此时也干脆不跟他演戏了,“哼”了一声,从他腿上起来,转身就要上楼。

没想杨子规突然起身,把她一整个抱了起来,眉头紧锁,脸上神情也格外严肃。

林溪伸手推他,大喊着“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等会儿儿子要回来了!”

没想他更得寸进尺,对着厨房的乔嬷喊了一句,迈步就把人抱上楼,直接往床上一扔,关了门,解了扣子,往下一扑,逮着人就咬:“既然都要坐地吸土了,今儿你不把我的魂儿吸出来,就想别出这个门。”

第二天,林溪果然没去公司。

好在两个儿子一早就被司机送去了学校。

林溪大中午才起的床,揉着腰,吃了饭就在那嘀嘀咕咕,觉得自己这些年应该是被林文民那个老东西给骗了。

杨子规倒也没为自己老子辩解。

晚上,特地把两个儿子都送去林家老屋。

自己在地下室找了一套十几年没穿的衣服换身上,约了林溪,硬是在那天赵玲芸何明他们去的酒吧装作陌生人,一个劲给林溪演着搭讪的戏。

林溪起初愣了一愣,等明白过来,立马戏瘾大发。

两人趁着酒精的刺激你来我往,不知羞耻的话张嘴就来,最后,都等不及回家,直接出门右拐找了个酒店,关上门就开始昏天暗地一通搞。

两人这一次吵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直接提升了彼此的羞耻心,顺便降低了他们为人父母的良心。

老大老二回到家里,看着自己时不时就腻在一起、年到中年还要喊对方叠字小名的父母,内心惶恐,身上鸡皮疙瘩那是一层接一层地掉。

刘宁也特佩服自己这个兄弟。

前些日子,他见林溪跟公司小鲜肉传了绯闻,心里还挺替他俩担心,没想这一阵,他从剧组回来,杨子规直接进男科医院了。

刘宁前几年也跟自己的助理结了婚,深知婚姻的无趣,所以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人的感情。

从医院里出来,他掏出一根烟,撇头一看,话说得特别语重心长:“老杨啊,你今年三十九,不是十九,不是二十九,你知道吗。我也就奇了怪了,你这老婆跟你结婚十几年,给你儿子都生了俩,你们左手摸右手,你还他妈用得着这么拿命操吗,你图什么呀!”

杨子规低头看自己的检查报告,显示各方面都挺正常,皱眉说到:“别在我面前抽烟,我跟林溪在备孕呢。”

刘宁把车停下来,眼睛睁得老大一个,嚷嚷道:“你们又准备要生?两个儿子还不够啊?我生一个都烦得老了十岁。”

杨子规撩着眼皮看他一眼,“林溪想要个女儿。”

刘宁觉得刚才杨子规看他那一眼,很是让自己受到冒犯,手指在鼻子下头一蹭,就贱了吧唧地问:“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么?”

杨子规往后一靠,没说话。

刘宁于是兴致勃勃地开口:“像那种为了留住出轨老公,一个劲想生儿子的家庭妇女。”

杨子规低头琢磨他这句话,好半天,居然抬头附和了一句:“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刘宁被他这态度弄的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能怎么办呢,这厮恃美行凶多年,就算现在奔向四十,但只要顶着这张脸往那儿一站,照样天下无敌。

刘宁觉得自己被杨子规给耽误了。

因为他现在在圈里地位不低,可遇着有拍摄欲望的剧本,下意识还是会代入杨子规的脸。

但这家伙平时矫情得让人恨,周末陪老婆,晚上给儿子改作业,两三年能进一次组就要谢天谢地。

挑剧本,离家太远的不接,三观不合的不接,有床/戏、有太多无意义感情纠葛的不接,知道的,这是一自带资本的大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娇生惯养小公主呢。

杨子规当然不是小公主,但他的粉丝一直觉得他家有皇位能继承。

前几天,电影频道搞了个国产电影近年影帝影后的回顾专题,杨子规那一期也不知是不是电视台有他的粉丝,吹嘘之词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蹦,选的片段也极尽讨好。

第二天正好是杨子规三十九岁生日,有人拍到他和林溪带着两个儿子在外吃饭,照片被发到微博上,一时间,网上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杨子规平时上微博少。

今天难得上去瞧了一眼,看见林溪账号下头又有不少自己的粉丝在骂她,眉头皱成一团,立马让赵赫联系人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回头登上自己几乎要记不得密码的微博账号,很是言简意赅地发了一张林溪的B超图片,配字:等待我们的小公主。

他这个微博发出去,网上那些鬼哭狼嚎的粉丝果然消停不少,加上有公司参与控制,乌七八糟的评论没了,杨子规也心情好了不少。

林溪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她怀孕之后就特别喜欢睡觉。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习惯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于夏和姚晴发来信息,才知道杨子规把他们上午在医院拿的b超照片给发了出去。

杨子规那个账号还是林溪好多年前给他注册的。

下头总共发了三条微博,一条是当初结婚时发的,一条是祝林溪三十五岁生日快乐的,最后一条就是这一张B超照片。

他那账号粉丝不多,毕竟拢共只有三条微博。

但最近这一条微博下面的转发却高达几十万,评论里头三拨代表格外突出,热闹非凡。

这三拨人里,打头的,是圈里那些跟他们两口子认识或是跟艺声合作过的艺人,挨个表示恭喜,小嘴清甜,靠在比较前面的地方;另外一拨,则是看过杨子规电影电视剧的路人,留言什么的都有,人数比较多,大多图个热闹;最后一拨,则是杨子规那些多年的老粉丝,这些人评论大多心酸又滑稽,不是嘲笑自己粉了个祖宗,就是笑说自己的祖宗又要生小祖宗了,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溪简直被那些评论逗得要笑出声来,抬头见杨子规洗了澡出来,靠过去,就小声对他喊了一句:“想吃甜酒蛋。”

杨子规把手里的毛巾放回去,点头答好,想到家里没有甜酒,拿了衣服,准备出去超市买点。

林溪也忽的想起这一点,拉住他的手,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不吃了。”

杨子规皱眉轻声安抚,“为什么,难得你想吃点东西,乖,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就回来。你现在是大宝宝带着小宝宝,有想吃的不能憋着。”

林溪眨了眨眼睛,却还是不撒手,把男人使劲拉到床上,脑袋靠在他胸口,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我多大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儿啊。”

她说着话,不禁露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脑袋埋在杨子规胸前,偏头看了眼窗子外头的夜色,沉默一会儿,突然叹一口气,抓着杨子规的手与自己五指相扣,轻声告诉他:“我好像有点想我妈了。我在美国怀咱家老大的时候,她也说过你刚才这句话呢。”

杨子规稳稳地坐在那里,听见她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轻拍她的胳膊,低头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的脸,只能垂下脑袋,在她的脸颊边亲了一口,而后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无比郑重地低声说了一句:“七七,我爱你。”

林溪握住杨子规的手指略微一顿,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她这些年已经很少听到杨子规这样突如其来的告白,可那极少的几次,却总能让她记得很久很久。

他们是两个已经失去了父母的人,这个旁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婚姻,其实是他们彼此赖以生存的根。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也许会像两条共生的藤蔓,以家庭的名义捆绑,缠绵,溶进血液,敲断了骨头连着筋,而后熬过无尽的黑夜,越过遥不可及的高山,最后生死缠绕在一起。

林溪抓着杨子规的手臂,眼睛有一些湿润,她伸长了脖子,在他嘴角轻轻一碰,笑起来,带着孕中女人特有的温暖柔美,悄悄回答:“我也是。”

说完,她忽然轻叫了一声,一脸兴奋地问他:“动了动了!你刚才摸到了吗,闺女说她也听到啦。”

杨子规脸上表情停顿一瞬,手指略微颤抖,回过神来,便半弯下身体,把脸贴在林溪已经有些凸起的肚/皮上头,无声地轻笑起来。

林溪于是也跟着他笑,她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动作轻缓地抚摸着手中那一头深黑的头发。

窗子外面的光线落进来,照得他眉目俊美的脸上,就像很多年前,他求婚时的模样。

他那时告诉自己,他抱着她,就像在抱着他的整个世界,抱着他理想照进现实的真切可爱,抱着他半梦半醒之间,那个永不老去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思想出了问题的老三诈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