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小徒弟笑得温柔，示意他无需行礼，又带着他坐在一边，“你来找我，是想问些什么？”

少止捏着手中的《鬼界秘辛》，心中忐忑自己问这些会不会让师尊觉得他无所事事，抬眸对上容璃和善的笑容，他顿时安心了。

“师尊，鬼界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啊，他们都是原住民吗？”

“不是，鬼界除了最高等级的几位神官，其他都不是人。”容璃说到这里，看了眼少止，“换句话说，除鬼界以外的人，死后都聚集在鬼界。这也是鬼界存在的意义。”

少止听着，睫毛低垂遮住眼底情绪，有些难过的情绪，在一瞬间不可避免的溢出些许，他闷着声音又问，“师尊，那妖界的人死了之后，也会去鬼界吗？”

“会。”

“会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吗？”

“会的。”

少止久久的“哦”了一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发怔，“那喝了孟婆汤就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容璃在这时候联系之前的事，反应过来小徒弟应该是在想他祖父的事情，她见不得小家伙这模样，顿了半晌才回答。

“不一定，如果执念太深，是忘不掉的。”

像是黑暗里划出一道光，少止顿时觉得自己坚持的并不是没有结果，只要他再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也许是可以找到祖父的。

想到这里，少止又思考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师尊，按照你那么说，我这种活人能进入鬼界吗？”

容璃自觉猜的八九不离十，绝对是小徒弟想去鬼界找他祖父。若是其他人问，她眼神都不给就告诉他没可能，但是小徒弟……

“别人不能，你可以。”非要问为什么，只能说是因为有我。

但少止关注点落在后半截上，只顾着自己可以进入鬼界而高兴，却没注意这个可以的特殊性。

可以去鬼界找祖父，光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面闪过，少止都觉得自己愿意被归梦堰的鼠群追一晚。

容璃见小徒弟的情绪好了些，便状似无意道，“对鬼界怎生如此好奇？”

少止愣了一下，纠结片刻，摇摇头说自己一向如此爱学习。

不愿意袒露心声的态度，表现的极为明显。

她见此也不多问，只是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怕小徒弟一个人跑去鬼界，莫须有间就编了个借口。

“我与鬼帝相识，改日去拜访她，你可与我一同。”

感受到小徒弟更加崇拜的目光，仙尊满意极了，并且决定赶紧跟鬼帝传个信，先认识认识，免得到时候不熟，不好圆场。

说起来，上一次见到鬼帝，还是在妖帝的婚宴上来着。

“师尊，你真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吗？”突然的，小徒弟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微微仰头，眸色干净，神色看似平常，却夹杂着一丝期待。

容璃早在猜出他心思后，便都顺着他所想的答，直到这个问题一出，她才发现，小徒弟的想法真的很大胆。

又想起自己在仙界的传闻，以及他们俩在一重天见面的时候，小徒弟问君影仙尊会不会出现，再之后问君影仙尊会不会收徒。

好像，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要拜她为师，她先前不明白为什么，但刚刚那个问题，容璃彻底明白过来他为何执意于她的原因。

小徒弟想去鬼界见他祖父，想让他祖父活过来，所以外界传言君影仙尊“活死人肉白骨”，他完全听信。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舍得小徒弟失望呢。

“可以。”容璃听见自己淡淡的回答，看见小徒弟喜悦的神色，于是心底暗道，这便够了。

他想要的事，她都会做到，这便够了。

之后这茬，师徒二人就默契的放在心底，没拿到台面上来说，等着时机成熟再继续。

容璃决定在两人关系产生突破性进展后，再带小徒弟去鬼界，再完成他心愿。

毕竟仙界也不是那么平静，她不能轻举妄动。

九重天上的日子并不是那么无聊，有妖兽陪着，师尊关照着，还有下人们的精心照顾。

少止只需要每日在师尊授课完毕后，看看书复习复习法术，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月，少止觉得自己对有情道的领会，更加深刻了些。

师尊每日都只教一课，一课就是一个问题，只要他思考出结果，师尊再给他讲解几遍，就算过了。

半个月过去，虽然他对有情道领会更深，但依然觉得……这东西真的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