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河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再往前没路了?。

沈钰说：“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吧？”

孙道长道：“下车看看？前面应该是水库吧？”

沈钰打开?手机导航看了?看，兰河的上游确实有一座水库，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们下车,往前走了?一段路,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这水库占地面积很大?,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没什么亮光。

沈钰往前走了?几步,道：“前面进不去了?，往后退吧,说不定我们走过头了?……”

正要回来路上看看是不是他们没留意到寺庙,错过了?，孙道长忽然道：“等?等?,我看到前面的水库边上有人。”

沈钰一惊，下意识和孙道长一起蹲到了?车后面。

谢绍也?拉着胡黎绕了?过来,蹲到他们的身后。

“这儿怎么会有人？”沈钰问孙道长，“是水库的工作人员吗？”

孙道长说：“如果?是工作人员，应该打个手电,不至于黑灯瞎火地在水库边走，我怀疑可能是伥鬼。”

孙道长眼神比沈钰好,又有千里眼,应该能看得清楚，沈钰说：“确定吗孙道长？”

孙道长说：“等?等?，我看一眼。”

他施法凝神细看,过了?一会儿,孙道长道：“确定，应该就是昨天出来害人的那?只?伥鬼，我看到它?断了?个胳膊。”

这伥鬼怎么会到这儿来？

等?等?,神婆为什么会指引他们来这儿？

是因为知道伥鬼晚上会在这附近出没，所以把他们骗到这儿来吗？

这神婆是想谋财害命？

沈钰对谢绍说：“一会儿你和胡黎帮我们通知其他村的道长，告诉他们我们发现伥鬼了?。孙道长，咱俩先下去，看看这只?伥鬼为什么会在这儿。”

孙道长点了?点头，和沈钰一起从车后面绕出来，往水库下面走。

伥鬼是一种?鬼，但因为一直显形，有实体，行事方式和僵尸差不多，只?能笔直地往前行，很难拐弯，也?不会回头，视线范围只?有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因此?只?要不惊动他，别在他面前大?摇大?摆的晃荡，一般不会被他发现。

沈钰和孙道长下到水库下方，躲到伥鬼后面观察了?一会儿，沈钰忽然道：“孙道长，你发现了?吗？这伥鬼似乎一直都在这一片走来走去。”

孙道长点了?点头，说：“伥鬼的行动轨迹不定，没有什么规律，它?一直在这一片绕来绕去，说不定说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

沈钰想了?想，画了?一张定神符贴在额头上，打开?了?灵慧。

一瞬间他被周围浓郁的阴气惊到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阴气？”

孙道长打开?灵慧，瞬间也?被漫天的阴气呛得眼泪直流：“怎么回事？”

“这里阴气下沉得厉害，”沈钰说，“我们刚才车子停在水库上方，没有什么感觉，下来以后觉得周围温度都低了?好几度，一开?始我以为我们越靠近水面越觉得冷是正常现象，现在想来，是因为这里阴气聚拢不散，所以才造成了?上下温差。”

孙道长点点头：“怪不得刚才我千里眼也?没看出来，可能这一片阴气都凝在水面上了?。”

沈钰回过头去，望向黑黢黢的水库：“这水库底下究竟有什么？”

一时沈钰和孙道长都拿不定主意。

是不是应该到水库底下看看？

正想着，沈钰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是谢绍给他发来了?消息：【常道长说萨蛮神婆这个点从家?里面出来，背上背着包，手里提个行李箱，似乎是准备跑路。】

沈钰：【！！】

谢绍：【我已经报警了?，说她诈骗，这时候警察应该过来抓她了?。】

那?就好。

沈钰给他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把手机收起来，问孙道长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道长想了?想，道：“那?就只?有从这伥鬼身上找找切入点了?。”

沈钰琢磨了?一瞬，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伥鬼的背上扔去。

伥鬼被砸中，愤怒地嘶吼一声，调转头，往这边走过来。

沈钰说：“孙道长，麻烦你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孙道长说：“好。”

他不住地后退，伥鬼已经发现他了?，便?不停地追着他，沈钰又往伥鬼身边的地面上丢了?块石子。

伥鬼这次并?没有在意，依然追着孙道长。

沈钰于是再捡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咚”地一声，往伥鬼旁边的湖面上砸去。

这次伥鬼像是怒了?，比沈钰拿石头扔在它?背上还要生气，大?吼了?一声，转过身“扑通”跳进湖里。

沈钰：“？？”

孙道长：“……”

他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伥鬼会忽然跳湖？

沈钰站在水库边想了?想，对孙道长说：“看来这情况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湖底下有东西。”

孙道长点头。

伥鬼在这附近绕来绕去，或许是在看守湖底下的东西？

沈钰抬头去看。

水库四方都是高耸的堤坝，将兰河上游的水蓄起，往下游去的地方有个闸门，打开?后就能放出水库里的水，这是水库的基本构造，一开?始沈钰没有留意，现在想想……

他问孙道长：“孙道长，你看这个水库，像不像一个天然的聚煞阵？”

孙道长一惊，也?回头顾看：“三面环水，四面聚气，还真可以做一个聚煞阵……这湖底下该不会也?有个瓷坛吧？”

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卫海花园的那?个聚煞阵。

看来真的要想办法去水底下看看了?。

过了?一会儿，伥鬼居然慢悠悠从水里爬了?出来，沈钰和孙道长忙上去制住它?。

接着钱道长和盛道长也?先后赶到。

他们一起在水库边商量了?一下，觉得水底下有什么确实是要查清楚，但不能大?费周章惊动外人，要是这背后设下聚煞阵的人另有图谋，岂不是打草惊蛇？

暂时他们也?想不出下水的方法，只?能重新把大?家?聚集起来再商量。

伥鬼被沈钰用符纸镇住，没办法再动弹，负责盯梢神婆的孙道长匆匆赶来，对他们道：“那?神婆招认了?，说她确实是个骗子，不过她也?确有些本事，我听见她跟警方交代，说她师从‘蓝莲教’。”

蓝莲教，又是蓝莲教。

沈钰和孙道长对视了?一眼。

沈钰道：“常道长，这事情看起来不简单，不若我们给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打个电话。”

常道长表示赞同。

常道长出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回来，对他们道：“我方才问过了?，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说，他们这两?天碰巧统计了?全国各地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发现似乎东南西北各处都有人设下类似的聚煞阵，而且大?部分都是以宗教行动为幌子，用以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

“沈钰小?友，”常道长说，“你还记得之前你说的湛溪乡肉身佛的事吗？”

沈钰点头。

“事件处理部门的人后来查过，这件事情背后也?是有人主使，距离湛溪乡百里外有个村叫柳木村，那?里也?有人供奉肉身佛，而且那?里的地理环境奇特，经调查，有一个天然聚煞阵就出现在那?里。”

常道长说：“此?类聚煞阵，需要一定程度的人气和丰盛的阴气温养，就像卫海花园一样，那?里是民居，又是曾经的乱葬岗，阳气和阴气交流互通，便?温养出一个极为完整的聚煞阵，你猜这些聚煞阵有何作用？”

沈钰说：“我们恰好在沿海县海底发现了?一只?穷奇，那?只?穷奇是用傀儡仙的阴煞气息和龙宫太子的仙气镇住，假如说仙气和阳气有同样作用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镇住穷奇的噬魂钉，其实也?是用一种?另类的聚煞阵温养起来的？”

常道长道：“我正有此?意。”

盛道长问：“这么说来，这儿的聚煞阵又是怎么回事呢？”

常道长道：“假若这神婆装神弄鬼，就是为了?温养这里的聚煞阵呢？”

沈钰道：“可行，神婆本身在这兰河镇里便?小?有名气，假若她用一种?和肉身佛等?类似的邪门外道暗地里温养着这里的聚煞阵，也?不是没可能。”

常道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去到外面接起，不一会儿回来道：“不好，是特殊事件部门打来的，他们说，警局的人正向他们求助，说那?神婆在派出所里，肚子忽然撑大?涨成了?个球，里面还传来一阵哭声，十分诡异，怀疑是个肚仙，让我们过去看看。”

45.

没想到这一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神婆的肚子里居然有个肚仙。

大?家?那?么多人，一窝蜂地涌到派出所不太好，最后商量决定由谢绍开?车，带沈钰、常道长和孙道长一起过去看看。

车子开?到兰河镇派出所门口，外面围了?一条警戒线，似乎是不让人进去。

常道长同门口驻守的民警说明了?来意，又给他看了?自己的道士证，民警才带着他们往派出所里走：“我们本想送那?神婆去医院，正跟特殊事件部门的人联系过，他们听说这事情后让我们看住她，说不能送她到医院去，而且叫我们别让过多的人接触她，否则会有危险，我们才让她一直呆在警局，但是那?房间的温度现在太低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没有人能进得去。”

沈钰一行四人被带到派出所的一个办公室门口，沈钰谢过那?民警，对谢绍道：“还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我和孙道长两?人进去吧，谢绍，你和常道长在外面等?。”

谢绍点了?点头，便?和常道长留在外头。

沈钰和孙道长推门进去，一阵浓郁的阴气将他们笼罩。

那?神婆坐在地上，肚子里孩子的哭声一进门就能听到。

肚仙，即是将一种?小?鬼养在肚子里，那?小?鬼就会通过肚子的主人说话。

怪不得钱道长说这神婆会腹语，原来她还真是在肚子里藏了?东西。

沈钰问她说：“你和派出所的人说你是‘蓝莲教’的人？”

“是是……”那?神婆在地上痛得不住□□，睁开?眼看到眼前穿着道袍，盘着发髻的孙道长，求助道，“小?道士，救救我，我快死?了?……”

孙道长说：“可以救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一直在兰河镇行骗？”

那?神婆便?说，她行骗是很久以前便?开?始了?，那?时候她还没什么本事，都是靠几个姐妹帮忙，帮她打听十里八乡的事情，她靠着这些充当算命的，顺便?整一些装神弄鬼的活，一年也?能赚不少钱。

后来有个自称是“蓝莲教”的人找上她，说可以教她一些真本事，帮助她提升名气，而且不收她钱，只?要她自愿入教，成为他们的弟子。

神婆一听说有这好事，便?答应了?。

那?人之后便?在她的肚子里一点，她的肚子里便?多了?一个肚仙。

一开?始神婆还不知道那?肚仙是什么，只?知道她肚子里多了?个东西。

有时候那?东西会忽然开?口说话，特别是在她的一些“生意”找上门的时候，张嘴给那?些来找神婆求助的人提出一些建议。

还别说，这肚仙还真挺灵的，有时候能预报吉凶，有时候能帮人看病治病，一下子让神婆的名气提升了?不少。

只?不过这肚仙也?不是次次都会开?口，但对于神婆来说，有这肚仙在，帮忙糊弄糊弄人已经够了?。

就在神婆靠那?肚仙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蓝莲教的人忽然找上了?她，说是要跟她分账，先是让她拿出五百万上供，再让她帮忙看着兰河水库下面的“东西”，别让人破坏了?，而且似乎最近听他们说，水库下面的东西不太稳定，要丢几个活人下去镇一镇。

“怪不得……”沈钰想了?想道，“他们应该也?会需要一些人帮他们赚钱吧？像金屈仙那?样，一点灵气都没有的，就教他们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比如如何炼制耳报神，让他们单纯地帮自己赚钱分账，像神婆这种?稍有点资质的，就让他们一边赚钱，一边帮忙温养聚煞阵。”

孙道长问她：“你给了?他们多少？”

“我在这兰河镇，找我看病解惑的基本上都是穷人，赚不到多少钱的，要我一下拿出五百万，我哪儿拿得出来，最后只?给了?他们一半……”

“他们是拿你肚子里的东西威胁你吗？”沈钰说。

“是……是……”神婆道，“我那?时候才知道我肚子里的叫‘肚仙’，小?鬼会在我的肚子里动来动去……”

那?神婆说着，又开?始不住地呼疼。